文/喬偉
歷經四分之一個世紀,高雄市里鄰整併規劃一直是紙上談兵,最近又老調重彈,可是遭遇的阻力,卻仍然存在,民政局長閻青智究竟是在譁眾取寵?還是配合市長陳其邁上演一場大戲?
高雄市里鄰整併規劃,早從國民黨市長吳敦義就開始著手,歷經謝長廷、陳菊時代,卻一直無法實現,其中最主要原因,就是現任里長不願意坐視自己的地盤被合併,而是議員又不得不重視里長樁腳的意見,當然讓歷屆市長認為理所當然的里鄰整併案,變成寸步難行。
從前,高雄市最小的里鄰,當屬鼓山區的九如里,全里不足千人,甚至最後因為拆遷違建,剩下不到百人,即使如此,市府要整併時,仍然困難重重,最後是時間因素,讓必須搬遷還地的住戶,無法再住在當時的九如里土地上,才讓全國最小的里鄰消失。
目前,高雄市仍然存在類似九如里的地方自治組織。鹽埕區慈愛里,全里只能組編成五鄰,因為住戶僅有155戶,人口數333人。
不論九如里或慈愛里,名稱都有悠久歷史,從保存文化記憶的角度來看,將它們一下子抹殺,的確愧對歷史;甚至,具有地理環境記憶的名字,譬如鹽埕區沙地里,會立刻引發好奇心理,想一探究竟,了解為何稱為「沙地」的原因,但是,不論地方或市府,都不考慮歷史因素,上下幾乎一致的贊成整併,其中的關鍵理由,關係到鈔票。
因為,高雄市政府對於所有里鄰採取一致的標準,就是發給每位里長五萬元,鄰長兩千元。於是,慈愛里也是五萬元,人口數超過三萬人的左營區福山里也同樣每月五萬元,就得出勞逸不均的結論,所以目前高雄市政府民政局規畫,要將人口數超過萬人的大里,拆分並新設里鄰,至於舊部落的里鄰就將兩里或數里,整併為一里。
表面看,勞逸不均的理由言之惶惶,似乎成理,但是如果深究每里的五萬元經費,名稱為行政事務費,根本不是里長的薪水,既非個人所得,哪裡會有所得不均的現象?退一步討論,如果認為人口多的大里事務繁雜,就應該增加事務費,而不是調整里鄰組織。
但是民政局長閻青智軟弱無能,不敢合理化的增加事務費,於是找個整併藉口,看似解決勞逸不均,其實仍然存在積病。
其中不合理的現象,就是政府根本就是知法犯法。里鄰的行政事務費既然屬於公務支出,依照政府會計制度,絕對要檢據核銷,也就是,經手的里長必須要以收據向市政府報銷事務費,而不是將五萬元直接放入私人口袋。
更諷刺的,就是月入五萬元的里長,還向市府申請中低收入補助費。
如果行政事務費不是里長的月薪,政府卻在春節前發給每位里長七萬五千元,而且為規避薪水的爭議,不稱為年終獎金,美其名為年終事務補助費,但是,同樣由政府事務費預算支出,給予每位鄰長每月兩千元的工作補助費,卻沒有年終事務補助費。
所以,里長一職堪稱台灣社會的肥缺,但是包含中央在內的各級政府都不敢剷除這顆毒瘤,甚至監察院也不曾發出隻言片語,不糾正沒有檢據核銷的行政事務費。不過,當高雄市政府最近提出里鄰整併案後,地方人士卻非常佩服市長陳其邁的勇氣,認為是「功在高雄」的空前政績。
由此可見,民間對於勞逸不均的現象也認為不妥,可是整併里鄰後,其實並沒有解決不公不義的現象,因為里長是「錢照領、福照享」。
文化界人士指出,高雄市舊部落的里名,其實是其來有自,具有歷史意義,如果因為整併,以後讓歷史名稱從此消失,決不是維護保存歷史文化的正確做法。
如果回顧歷史,在政府給予行政事務費前,里長一職,因為是義務職,所以幾乎乏人問津,而是由里鄰內頗有重望的人士出任,因此,各里內不曾出現派系或政黨對立的情況,不至於像現在,因為競爭的關係,導致參選里長者先要在里內鬥爭,選舉結果後,即使是黨內同志,但是當選者成為箭靶,失利者則處處挑剔毛病,讓里內失掉從前的和祥氣氛。
其實最嚴重的現象,就是民進黨的黨內危機,因為目前舊部落的里長人數,綠營過半,整併後,民進黨里長人數銳減,所以在綠色當政下,綠營市議員傾向反對整併案,如此令不出行的情況,折損市長陳其邁的威信,予人提早跛鴨的印象。
所以,與其整併,不如讓里鄰長職務回歸到沒有任何金錢糾紛的時代,對於整體社會的道德感,是不是更有幫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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